电线上的风筝（组诗）
电线上的风筝（组诗）
文/高山松
◎香椿树
走过香椿树
你就可以看到大海
喝过海水的人在往回走
他们没有一个人说海水是咸的
或者是苦的
即便是一锅不圣洁的汤
也没有人可以独饮
月光奋力翻过一幢幢高大巍峨的楼盘
像翻过一座座高山
是谁在海边点燃一排排蜡烛
照亮那些来回往返的脚印
安全通过香椿树的守卫
◎有只蚂蚁叫小黑
当你被一首诗追尾的时候
一个季节跟在你的后面
那只叫小黑的蚂蚁
是你派到季节深处的一个间谍
那轮曾经照过古人的圆月
你洞悉了真相又能如何
独抱黄昏的你
也就只能写写这低伏的尘世了
一阵风从你的头顶吹过
就能带走一些辛酸的往事
而那只天空高飞的老鹰
终究离你太远
他们重返尘世的秘道
正是由小黑把守
◎挖野菜
我最后要向这个世界坦白
我一路都是靠挖野菜走过来的
所以你不要跟我说
你从来都没有挖过野菜
我分明看见
挖野菜的队伍中
曾经留下过你的影子
当你的影子也长成一株野菜
就会被别人挖走
最后的田野不会有野菜
只留下一个个大坑
◎明天有雨
通向自由的路上
明天有雨
淋雨的人在路上死去
没淋雨的人在路上出生
所有人的目的地都在路上
都在明天
都在等待一场雨的冲洗
一场雨越走越远
瞬间就走出了诗歌的界碑
你日复一日地向一场雨写信
所有的信都会寄到明天
最悲摧的是没有等到明天
你就收到了一沓落叶
这些明天写给你的退稿信
◎电线上的风筝
这些从村庄里走失的孩子
还赖在电线上了
他们用自己的翅膀
测量欲望的高度
没有人能够碰到他们的理想
当计谋荒芜历史抬头
一朵乌云正在赶路
比黑夜更懂得沉默的人
正在用蓝色的拖布擦拭天空
而挂在电线上的风筝
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大群排成人字的大雁
正好从翅膀底下穿过
把太阳拖进云层
2017.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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