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盏（八）

柳泪

第八章 风起长安

长安。
宫殿庙宇，有楼高百尺。
锦衣行人，沽酒长安陌。
有道是，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
繁华的长安街上，虽是发生了动乱，但是车来人往，酒店茶馆，商店旅舍，依然宾客盈门。
长安自古帝王都。古朴而神圣的长安，丝毫不被战争所左右。
一间酒店的角落里，两个客人在小声谈着话。
“听说武汉府里每天被苏陈大人屠杀乱民，搞得武汉府中人心惶惶，为何京城方面如此平静呢？”
“长安是苏陈的心脉，如果这里不平静，他可没法活了，他又怎么舍得搞乱长安呢。不过，虽然这里表面平静，但是，有没有暴风雨也说不定。”
“你说苏陈现在在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还是喝酒吧，多说无益。”
“嗯，也是。喝酒吧。”

醉仙楼上。
一张华丽的桌子上，围坐着六个人。
他们在那里像是等人，从早晨开始，一坐就是整天。
现在已是黄昏。
“为什么还没有来呢？”
“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可能吉安他又去醉酒了吧。”
“不会吧，他虽然贪杯，但不至于误了事情吧。”
吉安。这六人便是柳泪一行。
柳泪担忧地说，父亲说了，三州的官员已经来到了侯府中，商议另立新侯王的事情，都被父亲他否决了，他相信我们能将大哥救回来，此行任重道远啊。
他们望着窗外，焦急地等待，桌上的菜凉了又温热，温热又凉了……酒店的伙计来来回回，不禁埋怨了起来。
窗下。
突然肃穆了，两列军队排在了长街的两边，路上行人纷纷躲开。醉仙楼上的人都趴在窗口看着。
一队车马跟着而来。
一队气势恢宏的御林卫走在车马的前面，一辆华贵的车缓缓开来。
“是苏陈大人吧。”
“应该是他，长安城里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排场。”楼上的人纷纷议论。
车子来到醉仙楼下，车上的帷幕轻轻揭开了一角，一双犀利的眼睛从帘幕里往楼上看去，恰好碰上了慕容小薇往下看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都不禁停了一下。
车停了。
揭住帷幕的手顿了一下，缓缓放下车帷，又不禁拉开帷幕，朝上面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再把车帷落下。
“主公，你叹气了。”苏陈身边的人察言观色。
“哎，我从没有看过如此一个令我动心的女子。”苏陈叹了一口气。
“需要我领兵把她抓回来吗？”身边的人蠢蠢欲动。
“不，走吧。”
车子，离开了。
慕容小薇从窗口回过神来，回想着那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锐利又带有一点邪气，真叫人难以忘记。
只可惜，他是苏陈。

车队过去了，一个穿着奇特的和尚向醉仙楼走来。
他的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乞丐，乞丐一见到他就骂他，和尚不理会。乞丐就跟着和尚高声骂他，和尚还是不理会。那乞丐又跑到和尚的面前，指着和尚的鼻子大骂。
围观的人不知所云，和尚却笑了。他擦过骂人的乞丐，向前走了。
乞丐又追上去，问和尚，为什么我骂你，你却不理会？
和尚笑着说，如果一条疯狗咬你一口，你会趴下咬它一口吗？
乞丐也笑了，他说，我会，你呢。
和尚停止了脚步，神情怪异地看着他，“你真的会吗？”
乞丐说，真的会，因为狗和人没有什么两样。
和尚大笑，好好好，好一句狗和人没有什么两样。
和尚接着问，“你为什么骂我呢？”
“人和狗没什么两样，我能骂狗，自然能骂人。”
“今天真是大快人心，来来来，和你去喝几杯酒。”和尚豪兴大发。
“和尚吃肉吗？”乞丐笑着问。
“有肉不吃，和尚不当傻子。”原来是一个酒肉和尚。
两人大笑。
乞丐接着问，和尚听故事吗？
和尚说，走走，酒店里咋俩边吃边说。
和尚两人进入醉仙楼里面，直迈向二楼。楼梯旁边的伙计连忙过来拦着说，“二位，上面是贵宾雅舍，两位可否在一楼用饭？”
和尚丢下一个金元宝，说，来两樽好酒，十斤牛肉，再为我们找一个雅座，剩下的就赏给你了。
那伙计呆住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他猛然醒过来，连忙引路上楼。
大家都被这两个人吸引了，纷纷向他们望去，柳泪一桌人也看着这两个举止怪异的人。
座上，摆满酒菜。
乞丐问，和尚老兄啊，干嘛搞得这么排场啊。
和尚笑着说，一樽酒，一盘肉，还有一个知己，人生足矣！
“来，干杯！”
“干杯”
“乞丐老弟，你说要告诉我一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故事呢？”
“话说苏陈叛乱，囚困各地诸侯，其实这时一个局。”
“哦？那真相到底是什么？”
“苏陈困住各地诸侯，使各地群龙无首。各诸侯地必使人来长安营救。”
“嗯，这也合乎情理啊。何谓局？”
“但是世人并不知道，苏陈已经在囚困之地布下了天罗地网，前去营救之人必被活捉。”
“到底苏陈得到了何人的相助呢？”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使望天峰七妖五鬼为他效命，现在守住各地诸侯的便是这七妖五鬼。由他们围住的地方，鬼影也难走近！”
柳泪一行听到这话，不禁面面相觑，暗想吉安应该已经遇难了。
“苏陈这一招忒狠毒的，他刚刚叛乱，急切时间去控制中部四州，他将各地诸侯囚困，既可以使各地群龙无首，又可以避免各地方自立新王。现在有七妖五鬼守住天牢，杀尽前来营救的人，又可以使各地恐慌。”
“我想各个地方已经在酝酿重立新诸侯了。”
“就算他们重立了新诸侯王，苏陈此时已经羽翼丰满了。大可征战各方了。”
“嗯，你说的这个故事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了。”
两人齐声大笑。
“故事说到这里，喝酒吧，牛肉凉了可不好吃了。”
“好，干杯。”
柳泪端着酒走过来，“两位前辈，不知道可否共饮一杯？”
“好！”乞丐举起酒杯。
“我猜想，两位应该是认识的吧。”柳泪放下酒杯，看着和尚两人。
和尚一顿，哈哈大笑，“柳公子果然聪明，没错，我们就是焦不离孟——”
“孟不离焦的——”乞丐答道。
“疯癫二叟！”两人几乎齐声喊出来。
“和尚兄弟，我们也该走了吧。”乞丐转身要走了。
“嗯，红尘一趟，也该回去了。”和尚放下酒杯。
柳泪问，那两位为何要告诉我这个故事？
“有缘事告诉有缘人。”和尚和乞丐大笑出门去了。
喝一樽酒，吃一盘肉，听乞丐的一个故事，看和尚的游戏人间，人生也足矣。柳泪感叹说。
夕阳已沉，一沉沉落到山的脚下。
“只是可惜了吉安，我们不知道情况就让他盲目去了。”
“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担忧也没有用处。”
众人一阵沉默。
“你们看这样行吗？柳公子和后羿公子先到府邸中虚张声势，引开七妖五鬼。而我则联合我的土地朋友，挖一条地道，直通天牢，救出诸侯。小薇和精卫姑娘则在城外备上马车等候。”一言不发的土地终于说话了。
“可是，我们不知道诸侯被囚之地。”
“如果你们能在前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那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查找了。”
“如此，我先叫长安城里的线人布置好车队在城外等候。我们分头行事。”柳泪说。
众人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