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之问》（组诗）

乡土歌者

伤之问（组诗)

何谓伤，何得其伤，何谓痛苦或不痛苦。世人当问之。

                        ——题记

文/李宝刚

腰疼

父亲腰疼得很重，时有

数日直不起，甚至难于穿衣

洗脸，大小便。只见苦苦呻吟

亦听见夜不能眠，咯吱咯吱咬牙

似二十岁的我的牙口

这时，我想起岁月风雨坎坷

和生活重如山的压力

想起他犁一样躬耕四季

便暗自流泪，就询问他

而父亲总是努力的挺起

抱着我，泣不成声

却执意地回答：

“不是，不是，儿子！”

寒腿

坚强的母亲，您怎就站不起了呢

躺在炕上，我就油然想起

您终日劳作的身影，想起属于您的

那片风雨的麦田，您春播夏锄和施肥

想起麦子种在冰上

倒在七月流火里

母亲，儿怎能忘记，沉重的

石磙下，您跪倒爬起，一粒粒

收麦、簸麦。而冬雪里总留下您

顶风冒寒刨粪，挑肥的身影

母亲，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与土地为伍，您用勤劳善良养育

日子，怎就一步也走不得了呢

我真痛恨艰辛岁月，心疼您

裂口

虽不那么深，却浸血不止，钻心的痛

曾经布条系之，胶布缠之

蛤蜊油敷之，而后继续同

风寒拼搏于日子里

所在指肚，又上手背

有人脸上裂之，最是洗时的

痛不勘言，想哭

挥镐震动的手，砍柴震动的手

雨雪侵蚀的脸与手，似面对刀子

滴血燃红年龄和日子。却不知

痛者是自己，世人有谁

不解其痛，甚至乐开怀

瘸

山里人一过六十都有点跛脚

呻吟里拄一根拐棍，男女

过日子谁不走挑山的路

谁不爬山过岭走山谷

山里的庄稼都种在山上

春播扛犁和种子

夏耥何尝不扛犁，还得扛锄头

最累的是扛秋和寒冬抗粪肥

从日出到日落，春夏秋冬

一双脚要怎样的走

一双脚的瘸，凝聚

多少青春，怎样的坚韧

有血有泪吗

烂耳边子

好好的人烂耳边子

烂得不深，也不残缺

却痛苦无尽。常痒常痛

十天半月掉层皮

炎寒不测，使得砬子掉皮

即使它戴棉帽，护耳罩也

无济于事。山石，砬子

无法隐身呵。而山里人也是

黑黑的放牧人一手拿鞭

一手捂耳朵。赶车的人一脸的冰碴

不敢碰欲掉的耳朵。奔走在日子里的人

挺直腰杆把耳朵豁出去，任了气候

烂耳边子。山里人似若无其事

可是心的隐忍，可否心已成钢成铁

一如坚强的日子，庄稼和诗歌

手颤抖

我不知手颤抖是什么病

咱山里人病例好多

只知这些手都曾搬过山木

起过卧石。刨过冻土，垒过墙和房屋

年轻轻的突然手颤抖的厉害

得上了，就留了根

不痛的病，心却痛

干活没了准确性失去了

曾经的那份巧。不是残疾

胜似残疾，看那活儿，像盲人做的

在一句词语里哭笑不得

酒中洒酒了，饭碗翻了，上不了

大场合了。那些曾经做得很好的活计

就已成过去了

我问世人

不痛，谁心最痛

谁心不懂其心

通讯处：北京市海淀区上地创业路6号

                 联想新大厦四层李壮壮转李宝刚收

邮编100085 手机13898201273

电子邮箱shiaize1009@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