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什么，地老天荒

雄伟

如果人生没有意外，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是不是索然无趣？

我托着腮想了很久，凭借什么，地老天荒。没有答案，倒是一堆怨言。于是懒洋洋地煮上粥，接着练毛笔字。继续努力过平静索然的日子。

在网上下五子棋，输了再来、输了再来，不晓得玩了多少遍。早知道会输，但无聊至极，又逢阴雨天，出门惶恐，只得安坐，任凭一输到底。可有输得起的人生？我怀疑人生经不经得住输？任性妄为的片刻足够折磨余年，而小心翼翼的又无法全面体味酸甜苦辣咸？贪心！安有两全齐的游戏与人生？

买了香水、首饰及新裙子，买了就买了，不会宠爱它们超过一礼拜。因为它们是人生的装点，而不是方向与真谛。不是厌旧，不是喜新。自在手中，不劳挂怀。所以，明白了男人为什么不痴缠，女人，分明就是他们人生中的“香水、首饰及新裙子”，他们要去的地方，权力欲望、刀光剑影，容不得常常柔情痴迷。至少年老体衰前不会的了。

有一搭无一搭地听《思凡》，年轻貌的小尼姑幽怨地唱到：“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了头发。”知道她是不愿意成佛的，也成不了佛的了。有卫道士诳批，有红尘女袒护。执迷不悟的是谁呢？谁的心绪清明？我心下烦恼，一心一意闯红尘有什么好？似我身在滚滚红尘里，一样百无聊赖。不过，想来色空师太青灯古佛更加寂寞了。后来她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满心憧憬地下山去，去寻一段蜜意姻缘。戏没有续集，不晓得她的下落和收局，真能够得享所愿，地老天荒么？真的不曾迟疑焦虑后悔么？

我猜，各有各的烦恼吧，唱出来的都是歌，唱不出来的是生生世世不变的粗俗。世上的每一个女人，大概在年轻的时候，已经胆怯年老色衰之后怎样怎样了。可谁不是都去了那个方向，又有什么好怕？除却中途退场的，反正谁都会过完三十过四十过五十...，谁也不是在惶恐转瞬间就变成白发老妪的。

把布置出一副温柔富贵乡的样子，每日窝在其间。我装模作样地做了这些年娴熟知性的女人，其实没有半点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才和志，偶尔眼热人风光无限，但只有野心的女子下场凄惨，只会恋爱的女子结局堪忧。生命繁华残酷，不只是情和爱，而名和利，说是过眼云烟，却岂是探囊取物般易得？

也笑话不懂适可而止的人鱼公主，拼却自己的尊贵要赌一场不可靠的皇婚礼，活该化成泡沫。但，倘若换我做人鱼公主，会拿着海藻般的长发交换一个映出绝望的水泡？我不敢说我不会。

如果能够选择，我是说，选择一种人生的话，我愿当林四娘。对，传说里的林四娘，她才担得起巾帼红颜这个称谓。她的世界里广袤瑰丽，金戈铁马，仁至义尽。虽香消玉殒，仍流芳千年，天荒地老得其所愿。

非常仰慕那些谈笑间，恩怨情仇视作等闲，风吹雨打安之若素的女人。我是不能了，我的戏份和角色已经注定，洒脱有余，桀骜不足。我是不能够心平气和地被流年打磨成褪色的背景，去衬托更娇媚的红颜。是以，要努力做一个聪慧的女人，坦诚地说和做。

信仰的魅力，也许对我这种没有信仰的人，是枉然的题目。人生终将殊途同归，何必去管他人的不屑和误解，排却现实里种种迷茫和干扰，不过是：做自己得永生。

凭借什么，地老天荒？以爱情以物质或以种种乐趣、才华技艺甚或几句呓语？没有当头棒喝，也听不进智者的提点，以我目前浅淡的见识：无他，唯可凭借一颗向上的心和胸口一团的热气，微弱而偏执，继续追寻。

蓝忧无泪

看了这文字，有点想喊：好一豪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