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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思姑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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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19:14: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醒来时,那个想法仍然使我挂虑。我明白静思姑娘的过去是没有什么可指责的,但是……
“要了解了解。”我边起床边心里想,“不管往事是多今残酷和痛苦,也要了解全部情况。为了不带顾虑和担心地爱她,为了永远爱她,要了解清楚一切……“

  同第一次来访一样,我在前半晌离开庄园。妇女们和佣工们又一次聚集在大门口为我送行。这一回,不是埃斯特万,而是巴西略陪伴我。毫无疑问,他是想通过这番礼貌来弥补以往的过失。站在高坡上,我回头眺望庄园,看见静思姑娘正在屋前缓缓走动。

我停步向那里望去。新鲜、湿润的和风徐徐地吹拂着面颊。庄园的那座大房子被裹在云彩里,仿佛是土地的一部分,一处坐落在山脉的一角,另一处坐落在平川边沿的荒山冈上。成群的惊鸟在上空飞翔,庄园便以此得名。对我来说,一切都显得艰苦与冷漠,这片高地令人压抑,那上面遍布着暴雨造成的水洼湖泊。生命似乎已经从这片水草丰盛的地方转移走了。我感到自己正迷茫在一个遥远的时代,好象已回到惊鸟台是地球上唯一一块土地的时代,又仿佛被带回静思姑娘的祖先初创庄园的岁月里。

把静思姑娘留在庄园,我心里很难过。她那苗条的身影在缓慢移动的烟云中,在谍形的墙壁前面逐渐模糊起来。我是多么爱她呀!这时我有一种痛苦的预感。为了抛开这种预感,我重新踏上归途。马儿哒哒的蹄声,打破了泥泞路上的沉寂,惊飞了荒地上的鸟群,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到达渡口时,方感到心头略微轻松些。巴西略要陪我一道过河,我没有反对,很高兴能有这样一个保险的向导,同时也愿意向他证明,我并不记仇。

巴西略表现出极为热情友好的态度,他陪我一直走到可以望见响水泉的地方。
“巴西略,”我问他,“您知道河边上那座废砖窑吗?”
“知道,那是乌尔苏拉•维加夫人的。”他回答说,“政府军的士兵把这位夫人扔到河里去了,因为她给我们送过弹药,传递过消息。”
“只要我一提问题,就会听到暴行,”我高声说道。
“长官,我不是对您说过吗?”巴西略低声道,“您最好什么也别问。”
“砖窑前面有五个十字架,”我仍然间道,“您知道那里面埋的什么人吗?”
“一个是我的弟弟伊诺森秀,”巴西略答道,口气是平静的,“另外一个是科利马地方的小伙子,叫丘艾戈。其余的人不晓得叫什么名字。”
“都是被枪毙的吗?”
“五个人都是。他们去押送一个上尉,准备绞死他,结果中了敌人的埋伏,他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
“再见。”我对巴西略说。

回到响水泉,我不得不详详细细地叙述我在惊鸟台的经历。我的亲戚和保姆一致认为这桩婚事已成定局,医生也是这样看的。
“这回你可遇到好事了,”医生一边表示祝贺一边拥抱我。
“冷静点,冷静点!”我请求道,“我还不知道静思姑娘会不会爱我。维娃,你先别做怪相。你别以为让静思姑娘恋爱是件容易事。即使恋爱了,她也有足够的毅力克制住自己;如果她认为必要,也有力量加以拒绝。”
“那我们就没办法给你帮忙啦!”姑母叫起来。
“静思姑娘一定会成为你的妻子。”医生发表见解说,“我只对你说一句话:除非你不打算成家,否则一定要跟静思姑娘结婚。这个决心就在你手里掌握着,或者最后也要由你来掌握。”
医生留下同我们共进午餐。饭后,他冒着阵雨走了。我和保姆都无法去红石口,因为整整一个星期都在昼夜下雨,旅行只好延期。这段时间里,真是烦闷极了。掠鸟台也去不成,因为洪巍没了渡口。我只好忍耐着,每天去镇上做客,在雨季里,这座  小镇显得越发凄凉。
      太阳终于又露了头,这预示着雨季中的间歇期。我立刻通知保姆次日清早出发。
      “再往后延几天不好吗?”她问道。
      “维娃,你要是不想去,就留在家里。据菲德尔说,他可以带路。,
      “我怎么不想去呢?”赫诺维娃抗议道,“我是说,路上烂泥太多了。,
      “山上没有烂泥。”
      姑母这时已经能够坐起来,她插话说:“实话告诉你,赫诺维娃不愿意在山上过15号。”
      "15号这一天有什么不好啦?”我间道。
      “埃内蒂纳夫人,您什么也别说了,”保姆请求道,“跟罗伯托一道走,我什么也不怕。同他在一起,我就是在伯爵果园里也能睡得安生。”
      “这是个什么果园?”我间道。
      赫诺维娃后悔不该说出这番话。
“那……是个荒废的果园,就在歌手池旁边。”她含含糊糊地答道,“好啦,不说这个了。咱们明天就去。静思姑娘不知道咱们要去看科尔内略吧?”
    “我没有告诉她。,
    "那更好!”姑母高声道。

    保姆去准备干粮。第二天,道路在晨雾中刚刚可见,我们就踏上了旅途。赫诺维娃和我骑马走在前面,菲德尔骑着他那匹黄鬃小马跟在后面,还牵着驮粮草和衣物的青骡。

    我们走上我曾等待静思姑娘返回庄园的那条路,随后,在离河道较远的地方,沿河向上游山区进发。路越来越陡,不久,我们便处于群山环抱之中,山坡上,只有羊肠小道,我们只好鱼贯而行。

    天空逐渐放晴,浓雾几乎已全部消散,只有某些岩石缝里长着松柏的幽谷,还有雾气。到处可以听到激流的哗哗声,马儿不时地穿过湍急的小溪。我从来没有听见过流水会发出这样响亮的声音。望着奔向大海的条条小溪,听着急流冲刷岩石发出的庐响,我感到一种无名的快乐。

    太阳出来了,当阳光照到一处峡谷时,我们在谷底与大河重新相会,从这里开始有一条古道通向深山,那道旁长满了松树,走起来十分便利。

    “这里可真美呀!”我喊道,“保姆,我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路。”
    她丝毫没有笑容,极为扼要地解释说,那条路的年代十分久远,是由黑河地方的伯爵设计的,一直通向玛拉盖纳旧矿,还有一座供娱乐用的果园。由于矿藏的枯竭和伯爵家族的衰败,这条路就废弃不用了。
    我只好满足于这个简单的解释,同府仔细观看周围的景色。道路巧妙地劈山而上。仿佛要将两山分开,造成新的山谷。河水在下面哗哗作响,但这不是我看到的那股扑向平原的洪水,而是流向一串水塘的瀑布,那里面的水清澈见底。
      “世道要是好的话,这里该是多美啊I”我高声说道。
    道路与河水突然来个转弯,把我们领进另一条峡谷。谷地中央,有一道围墙直达河边。围墙里面,一片茂密的植物窜出墙头之外,遮掩住里面的建筑物,这使我想起静思姑娘的住宅。
    “这是什么地方?”我间道。
    “伯爵果园。”赫诺维娃边回答边划十字。 菲德尔也慌忙模仿保姆。
    “你们怎么啦?”我诧异地间道。
    “你也快划十字吧,”保姆要求我说,“这个地方晦气。’
    我踩着马橙,直立起身子,观看着这个人烟罕见的山谷。太阳为布满松林的群山镀上一层金黄;河水缓缓地流经高地,在高地中央,有一处由黑暇岩构成的水池;岩石上,有人工凿出的台阶,最末几级已没入水中,水池从果园的围墙下伸展开来。
    “这就是那个歌手池。”保姆告诉我。

    一种奇妙的寂静笼罩着峡谷。河水无声无息地流着,树木在那清新的空气里纹丝不动。我满有兴趣地观察着那高低不平的墙头,不少地段已经坍塌,似乎是被地震破坏的,墙土已将长长的防护沟填平一半。树丛中,有块墙头上还竖立着十字架。

    这时,从我的脑海深处,升起一些已经淡薄的传说:十七世纪末,一个西班牙人发现一处叫做玛拉盖纳的矿山。他的儿子创建了伯爵领地,又从群山中,开出一条大道,盖起别墅,当他不想住总督府时,就来这里居住。但是,突然之间,大难临头:矿源枯竭,果园荒废。最后一位伯爵在给费尔南七世服役时,于攻打古阿乌特拉的战斗中牺牲了,从此只留下一些似真非真的传说。

    现在,这个著名的果园就在眼前,可是已变成一片大森林,一个恐怖的地方。      “我看不出这个地方怎么会使你害怕,”我对赫诺维娃说道,“菲德尔发抖,我并不奇怪,因为我一向认为他是胆小鬼,可是,你却不然,因为你总是嘲笑胆怯行为的。”
      “我不是胆小鬼,”菲德尔抗议道,“可是我不想走近果园,因为这个地方晦气。”
      “你要是知道了果园里最近发生的事,你就会换个方式说话了。”保姆对我说。
      “那咱们就在这里吃饭,顺便你给我讲讲为什么这座果园晦气吧。”我提议道。
      “在这里,我连一口也吃不下去,”保姆回答说。
      “我也吃不下去。”菲德尔声称,“东家,咱们走吧。我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这时,我起了疑心,便间道:
    “维娃,果园里发生的事同静思姑娘有关系吗?”
      赫诺维娃露出不安的神色。
    “要是你不把这个地方发生的事讲给我听,那咱们就不离开这里。”我又加上一句。
    “你比菲德尔牵的这匹骡子还要固执。”保姆抱怨道。
    “你还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固执呢。”我反驳道,
“维娃,既然你真的愿意看到我同静思姑娘结婚,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我,一切的一切。”
    “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凡是我知道的。”她让步了,“不过,要往前再走一些,绝不在这个鬼地方。”
    “那就走吧。我看见那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缩短路程。”我指着河水与围墙之间的捷径说道。
    “我宁可去死也不走那条路。”维娃叫道。
    “我也宁可去死。”菲德尔附和道。

    我无法嘲笑他们那颤抖的语调和变色的面孔,只好跟着他们走上绕过果园的弧形大路。我们比平时要走得快。当我们经过从前可能是果园的正门时,我看见倒塌的门柱和保护住宅的铁栅栏。从那里开始,有条大道直通果园中心区。那里面,我只看到遍地丛生的杂草,破破烂烂的砖头瓦块和一些颓垣残壁。
    保姆和菲德尔对胯下的坐骑不断地加鞭,连一次也不敢回头。而我则相反,似乎我已预感到果园的事会同我的事可恨地搅在一起,仿佛我已猜测到果园的秘密最后会使我目瞪口呆,把我和静思姑娘抛进漩涡中去,因此便落在后边,仔细观察围墙里面那黑糊糊的森林。

    走到峡谷尽头,大路通向一片松林。
    “保姆,咱们在这里吃饭吧。”我提议道。
    她和菲德尔虽然想再走远一些,但还是依从了我,便跟着我跳下马来。我们在松枝铺成的黄色地毯上坐下。从这里还可以影影绰绰看到伯爵果园的后半部分,歌手池以及太阳照在池水里泛出的金光。旅行使我们的胃口大开,我们猛吃起来。饭后,赫诺维娃接过我给的香烟,我还迫使她同意让菲德尔也当面吸上一支。香烟点燃后,我要求道:
    “保姆,把你知道的有关果园的一切,都讲给我听吧!”

    她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我。从那时起,我开始认为自己踏上了不幸的道路。


《静思姑娘》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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